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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当姜离等人走近时,除却几间屋舍烟筒中升起的几缕炊烟外,几乎感受不到一点生的气息。
“公子,这些猃狁族人十分奇特,虽被解开手脚上束缚的镣铐,告诉他们可以自由在庄内活动,但自从进入庄园起,他们便一直聚居在屋舍附近,从不外出,除去料理饮食外,无论老幼全都安静围坐,宛若木偶!”
墨运良说道,这几天与猃狁族的接触,让他隐隐为姜离感到担忧。
虽然他能看出这些猃狁族人,大多有武脉在身,却形同枯木,双眼木然,看不出任何神采以及对生的渴望,仿佛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,无法沟通,也拒绝交流。
“嘿嘿,不愧是曾经震慑天下的九州最强齐射,连三两岁的小娃娃都能保持沉寂,不哭不闹,看来近百年的颠沛流离,并未让这些猃狁人失去应有的底蕴!”
屠老头却并不感到意外,反而低声赞许起来。
几人走近猃狁族人聚居的屋舍,就见到一百六十多名猃狁族人全都聚集在屋舍间的空地上,他们席地而坐,神情木然,除却呼吸声,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。
即便听到姜离等人的脚步声走近,也是一副仿若未察的样子,只有一名身形干瘦的独耳老叟,从地上挣扎着爬起,向着姜离等人颤巍巍的行礼。
“贱民呼延谷拜见诸位老爷,我们来到山庄也有些时日了,不知老爷们要安排我们从事什么活计,贱民们骨头轻贱,这些天白食精面细粮,心中甚感不安,只盼老爷们能赶快安排活计。”
独耳老叟腰弯的很低,头都快贴在地面,清风吹过,枯乱的白如同野草一般伏动,卑贱萧索。
姜离目光扫过呼延谷以及他身后形若枯槁的猃狁族人,心中也不禁感到悲凉,昔日纵横九州的最强骑射,竟然凋零到现在这般程度,百余年间,数十万猃狁族人不知遭受了怎样的残酷摧残。
“老人家,百年前猃狁族在秦国统领下,西抗突元、大食,北拒莽魏,东扫天下六国,铁蹄如雷、寒刀如海,有席卷天下、狂催一切的雄风。
“姜离读诵书籍,心中万分钦佩,伱们都是铁骑后裔,忠于王庭,铁骨铮铮,本不应沦落至此,我自北市将你们赎出,也只是想你们不再为奴,重拾九州最强齐射荣光!”
姜离伸手欲将呼延谷扶起,但后者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一步。
“承蒙公子如此看重,可如今的猃狁族早已不是百年前的九州最强骑射,我们愧对先祖,早就不配猃狁,祖上的荣光和传承早已湮灭在百年风雪摧残中。
“我们现在只是一群只会养马的贱民,大周皇上命我们永世不能上马,贱民们没有什么奢求,只想苟延残喘的活着,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!”
呼延谷抬起满是褶皱的苍老脸庞,神情木然的皮笑:“若公子嫌弃我们这群贱民无用,大可以将我们送回北市。”
“嘿,老哥哥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,我知道你们一直更怀恨当年周、魏背刺之举,宁死不愿为大周卖命,但纪元更迭、王朝更替,不可力挡,大周延续千年,你们难道就要沉寂千年?”
屠老头这时缓步走到呼延谷身旁,浑浊的眸子精芒闪动,“别人看不出你们的蛰伏和掩饰,但休想瞒过老头子的眼睛,你们精神内敛、武脉暗藏,明明就是猃狁族道武双修的路子,身怀猃狁传承,却要圈在马场、枯守一生,真的值得吗!”
“你既然知晓我们这一族的心结,又何必多言,猃狁有必须守护的信仰,重于性命,宁死也不会为背刺之徒提枪上马!”
呼延谷也是冷冷一笑,枯瘦的身形如同钉子扎在大地,宁折不屈:“我知道这位公子地位非凡,今早天还未亮,便有大周皇族高手悄然隐藏各处,小心护卫,既然你们看出我们的破绽,猃狁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可若想我们为大周效力,猃狁宁可族灭也绝不妥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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